2013年8月7日

如果沒有.....

上星期六,我收到了我第一個老闆,“倪桑”倪重華的自傳<鏗鏘真言>,急不及待地一口氣把它看完,而且還看了幾次。
雖然我和倪桑一起工作的時間不算很長,但那段時間卻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。
因為林強的關係,在我沒在上大學後,他把我引薦給倪桑,第一次見他是在波麗佳音(Pony Canyon)的辦公室,那時真言社準備再從波麗佳音獨立出來,在他辦公室,第一眼引我注意是他的衣著,那天他是穿了一條破洞的501牛仔褲,他那條破洞的地方很特別,是破在屁股那邊,上身卻是很整齊的西裝和T-shirt。腳踏著L.L. Bean的Boots, 留著鬍子,遠看活脫像一個老了的日本時裝雜誌的model。
跟他工作後,才知道他是祖籍是北京,不會講台語,卻簽了一大票非常地道的唱台語的藝人。
這個就很好玩了,他怎樣去管理這些人,是我當時最想知道的事情。
第一天上班,就給我聽竇唯的一些小樣與半製成品,問我覺得怎樣,我覺得不錯,他說他簽了,不過這個藝人要轉給魔岩(滾石專做內地的廠牌),我當然覺得可惜,同時發現原來倪桑不只是專做台語這一塊,對於內地的音樂,其實早已踏了過去。
他常常找我們出去吃飯,在飯局中常有一些他的朋友出現,像陳國富導演、鈕承澤(後來我還是他室友)、候孝賢導演、李力郡、羅大佑等,應該說是我想認識的人,只要去倪桑的飯局,總是會遇到。
對於音樂的敏感度,我不能不佩服,當年在台灣,每幾個人跟我說House Music,他會問我知不知道Tim Simmenon (Bomb The Bass的主腦),說他曾在倫敦時認識了他。在台灣沒人知道什麼叫Acid Jazz時,他已經常和我提那一個Acid Jazz藝人厲害。
雖然在音樂方向上,他不太愛管,只要聽聽小樣,覺得okey, 就可以去做,但對成品要求卻很高,如達不到他的標準,常常要求重錄,像張震嶽的唱片,就不斷重做再重做。
倪桑的標準是什麼,其實是沒人搞懂。後來我去問他,他說:“感情不夠!怎賣?要再做。”。感情到位,成了我後來對音樂製作上一個很重要的一環。
那時候,常跟他一起去“敲”事情,“敲”藝人、製作單位等,在"敲"或談判過程中,雖然不是每次都成功,怎樣要人家做你想做的事情,原來是充滿技巧的,在過程中,我也學了不少。
有一天,他跑來跟我說:『Cello,你不要每晚都跟人談音樂不睡覺,這樣是不好的。』,心裡很納悶,我不是在音樂公司上班嗎?為何不要和人談音樂,幾年後,我才意識到倪桑是要我多注意音樂以外的事情,幹音樂其實不只是音樂,還有其他的事情配合才能成事。
開心的日子,當然很多,在倫敦錄音,每到晚上都去跑演唱會、舞廳、Rave Party,而且還是公費的,你說爽不爽,在玩樂的過程中,原來已經不知不覺開拓了我的視野。
對很多很嚴肅的事,倪桑會用一個漫不經心,又帶點開玩笑地和你說,例如93年時,常有內地航機,被騎劫都台灣,他總會說:『哈哈,他媽的!又飛來了。』
又或是早幾年紅衫軍圍總統府時,我剛巧在台北,那時倪桑是這個活動的策劃,和我說:『哈哈!Cello你一定要去看看,很屌的! 去感受一下吧!』
對了屌、嗑這些字,我也是跟倪桑才學會的, 沒有他我可能不會用這些字。
雖然,沒幾年,這段好日子,就結束了,不過,只要在台北我有時間,我一定會找倪桑見面。
他常說我是文青,我一直不是很認同,我常跟他說,我在做的唱片都在賣,我會做情歌,我在做商業的東西,他會再笑笑說,你還是個文青,臉上同時掛著一個很得意的笑容。
不過,很奇怪,後來認識了很多人,後來的老闆陳少寶、音樂一週的Sam Jor、前MTV台的Elven、崔健、劉元、竇唯、Simon Napier Bell (Wham、Japan、Marc Bolan的經理人)等,他們原來都知道倪桑這個人,不過,在他們口中,他們叫他做老倪。
因為這個原因,特別我在內地時,有著倪桑這兩個字,的確帶給我很多的方便。
倪桑常常有一些出人意表的事,常常一個人去了尼泊爾爬山,又例如他有了小孩,這個事情,我實在不是很明白,當那天我看著他帶小孩時,又不得不佩服,他是一個稱職的父親,還著我快點有小孩。
很佩服這樣的人,在每一個崗位,他都做到盡力做到最好。
他常說,過程比結果重要,不過,我相信他早就忘了,有一天他罵我時是說著相反的話,哈哈!
不過,我還是要說:謝謝倪桑,是你教懂我很多東西,很多東西與價值觀都是從你身上學到。
他送我的自傳上面,寫著: Cello,沒有你真言社會怎樣?
這個我不是很想去研究,我反而想知道,如果沒有真言社,我會怎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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